糖衣甜心

【安雷】深藏不露

本文又名《老大的男人不好惹》


裘盼财来东区之前就先摸清了这里绝对不能招惹的几号人物。


头一个,自然是东区的老大雷狮。


据传他是十年前到的东区,硬是靠着拳头一路干翻了当时的头目,自此全盘掌控了整个东区。近些年来他已很少出现在人前,只是威名不减。 


其次则是雷狮的几名亲信,经常代替雷狮出面办事。


不过对于裘盼财此等只打算偷东西讨口饭吃的家伙来说,东区帝王与他的大将们实在是太过遥远的存在。


雷狮的总部在东区的海盗街尽头。裘盼财胆子大,仗着自己机灵嘴甜,在海盗街入口不远处的巷弄里安了家。


混圌黑的人身上有那么一股“劲”,裘盼财眼力见好认得出,碰上这样的人就点头哈腰顺便混个眼熟,时间长了还真有愿意罩他的。如果是普通人,看着体格健壮的,裘盼财会装作不经意和对方擦肩而过时偷走他们身上的钱包,要是老弱妇孺,裘盼财不耐烦了也会直接亮出刀子。


“认人,是门技术活儿。”


裘盼财和附近的同行唠嗑。


“比方说那边刚走过去那男的,穿个白衬衫打扮特斯文那个,体型看着壮,但你瞅他那个模样就晓得他胆子一定不大,稍微放点狠话就要跪着求饶了。”


裘盼财在海盗街过了一个快活的秋天。


冬天不好过,裘盼财窝在巷弄口盖着一件棉衣瑟瑟发抖。


他进账的时机与数量不稳定,只能勉强糊口——这对他而言已经很不容易。


眼前有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走过。裘盼财没在意,但是五分钟后,那双皮鞋又走了回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裘盼财抬起头,一袋东西被放进了他的怀里。他哆嗦着伸出手打开,里面是香喷喷的法棍,没有犹豫,他连忙往嘴里塞,半句感谢都没有给面前这个好心的男人。但男人似乎并不介意,很快就转身离开。 


裘盼财百忙之中瞥了眼那个男人的背影,只觉得十分熟悉。


很快他就知道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春节期间,海盗街的人流量大大减少,裘盼财一咬牙,决定抛弃从前“欺软”的原则,拼一把。


被他选中的倒霉鬼经常来海盗街,裘盼财从前还和人嘲笑过他肯定是个胆小的软脚蟹,此时倒有些庆幸。庆幸之余也有好奇,他从前没有关心过这个男人的去处,不知他频繁来海盗街是为何。因为不是每天都来,所以显然也不会是前往住所必经这样的理由。


不过这些裘盼财不在意。他贪婪地看着男人身上一看布料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大衣,亮出手中的小刀,让男人把钱交出来。


男人没有动,他视那把刀为无物,而是惊讶地看着裘盼财的脸问道:“你是之前那个乞丐?”


此时裘盼财终于认出了男人是谁,不正是半月前赠予过他一袋法棍的过路人?


裘盼财仅剩的一点良心告诉他,他不该祸害他的恩人;但理智又说,你还需要吃饭,何况这个男人你见过很多次了,多半是整天坐办公室的白领,一脚就能踹翻,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恰在此时,男人忽然望向他的身后,高兴地唤道:“狮……雷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是什么让你敢在和我约定的时间迟到,安迷修。”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裘盼财身后传来。这个声音之中好像藏着一丝电流,窜进耳朵里让人感觉一阵酥麻。


被换作安迷修的男人讪笑了一下,迎上前去:“抱歉抱歉,路上有些堵车了。”


裘盼财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还没看清说话的男人长什么样,就先对上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紧接着他被人一脚踹开倒在了墙边。他一句话也不敢说,鹌鹑似的缩了起来。


他认得这张脸,这是雷狮的部下佩利。


……也就是说,那个说话的男人真的是雷狮!


裘盼财急得满头冒汗。


不知这个安迷修和雷狮是什么关系,这俩看起来根本是不相干的人啊?


雷狮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单衣,外面随意披着的一件貂皮大衣松垮地滑落到了肘间。


安迷修脸色一变,以让裘盼财胆寒的熟稔语气数落道:“这个天气出来不好好穿衣服也不怕生病?”


他伸出手帮雷狮把衣服严严实实地穿好,一圈毛绒绒的衣领差点遮了雷狮小半张脸,半点老大的威严都没了,反倒成了个乖宝宝。


雷狮撇撇嘴,没拒绝。


“好了,我们走吧。”安迷修笑眯眯地用手背蹭了蹭雷狮的脸。


雷狮像只被驯服的大型野兽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跟着他往总部走,走之前雷狮似有若无地瞥了裘盼财一眼,接着便有几个手下点点头,将裘盼财围了起来。



裘盼财捡回了一条命。


那日的几个手下里有人认得他,放了他一马,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只是看着可怕。最重的是骨折的那只手,但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对方还颇为好心地给他科普:“你那天打劫的是我们老大的男人,他不是道上的人,但道上没人敢惹他。你啊,就是没有眼力见。”


伤好以后,裘盼财依旧在原来的地盘活动。


他时常会看见安迷修穿过海盗街,走进总部里。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裘盼财有时觉得委屈:你是我们老大的男人为什么不早说?


还有的时候觉得好奇:雷狮那样的人,和安迷修这样的人,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又过半年,裘盼财机缘巧合地被提携当了个芝麻小官。


官虽小,但却能进入总部,经常近距离地接触到雷狮和安迷修。


安迷修看上去温柔又善良,整天笑眯眯的。


尤其是对着雷狮的时候,他笑得更为灿烂。


裘盼财想了想若是自己面对着雷狮,别说笑,不先吓得哭出来就很好了。


就这方面来说,裘盼财很佩服这位夫人。


雷狮发火的时候,裘盼财看到他的堂弟会偷偷打电话,没过多久安迷修就会出现,只要他一在场,总能有办法把雷狮安抚得心情舒畅。


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特别腻歪,安迷修喜欢给雷狮起昵称叫他狮狮,雷狮认为听上去很恶心,可捱不住安迷修大型犬类般的撒娇讨好,只能退一步勒令不许在有外人的时候喊。


裘盼财有回离开的晚,透过虚掩的房门听到了墙角才知道的这事。


同时,他还窥探到个秘密。


那天透过门缝,裘盼财能看到一开始是雷狮跨坐在安迷修的腿上和他接吻,接着只见安迷修的两只手分别滑进雷狮的衣服和裤子里……


裘盼财害怕屋里的人会发现他,赶忙离开,可心中依旧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种疑窦在第二天早上就更加深了。


这天雷狮又是很晚才起。


裘盼财以前没觉得奇怪,认为夫夫俩闹了一晚早晨睡懒觉很正常。


可一留心他才发现,雷狮虽然没起,但安迷修却经常早早起来坐在沙发上喝茶了。


雷狮出现以后也一副不大爱动的样子,坐在铺了柔圌软坐垫的椅子上。


他脸色红润,但神情不愉,当然,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挺不高兴的,可能这样比较有威慑力。


安迷修笑嘻嘻地挤到他身边去抱他的腰。


裘盼财偷偷观察了许多次,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段关系里面,他们老大才是下面那个。


如此看来,以雷狮对安迷修的宠爱程度,所有人对安迷修毕恭毕敬很正常。


但让裘盼财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恭敬以外,他总觉得那些人好像对安迷修有几分……恐惧和忌惮?


在海盗街完全不合时宜的正义感和心软,倘若没有雷狮庇护,安迷修可能活不过三天,那么这份畏惧是从何而来呢?


要知道,裘盼财甚至还从没见到安迷修生过气。


安迷修生气时是什么样,这个谜底在一年后有了答案。


这天,东区与西区进行大规模火并,雷狮和安迷修都在场。


雷狮一副怡然自得闲庭漫步的模样,而安迷修眼神冷淡地看着乱哄哄的景象,略微蹙起眉,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


这时,有个西区的小青年,大概是打得太兴奋,也没注意面前的人是谁,挥着把刀就朝雷狮劈过去。


雷狮也是没料到他叱咤风云多年还有这种不长眼的小兔崽子主动冲过来,愣了一瞬才躲开,腰间的衣服被浅浅地划开一道。


安迷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伸出手一把擒住了那青年的肩膀,膝盖在其腿部一顶,青年便扑通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安迷修对其施行了一番不可描述的暴行。


最后,安迷修气势比雷狮还像黑老大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枪,熟练地上膛后抵住青年的太阳穴警告他不准动。另一只手则腾出来拿出手机,不知对谁报了地点说了句“快点过来”便挂断了。


虽然雷狮没有真的受伤,但安迷修还是把人拉过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埋怨了他几句。


雷狮左顾右盼:“你好烦。”


安迷修就像所有被不听管的孩子拒绝的父母一样一脸受打击。 


目睹一切的裘盼财:“……”


再看周围部下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裘盼财悟了,合着他们夫人是真人不露相。


这场闹剧收尾于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不知道哪个没职业道德的家伙报了警,在场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被逮了个正着,带回局里拘留。


裘盼财得了授意,特意跟着那个伤害雷狮未遂的青年一起进去,准备给他点教训。


裘盼财和那个青年一起被带去做笔录,但是引路的警员把他们带到后便离开了,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那青年年纪不大,闲着无聊,鼻青脸肿仍坚持和裘盼财搭讪:“唉我还真倒霉,以前几次群架我都没多少伤呢,这次被那个杀马特发型的打了一顿现在全身都疼。”


裘盼财皮笑肉不笑:“那个杀马特发型是我们老大的男人。”


青年:“……哦。”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警服,戴着黑色的露指手套,紧身裤勾勒的线条收束在马丁靴内。


跟在他身后的警员说道:“就是这两个了,安队。”


男人点点头。另一名警员转身走了。


青年问道:“你确定这个条圌子是你们老大的男人?”


裘盼财:“……”


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男人不紧不慢地走近,盯着那青年,咧开嘴冲他笑了一下。


青年下意识地一抖,忽然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我和我老婆的约会在六点。”安迷修在椅子上坐下,手指屈起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敲,漫不经心地说道,“要是迟到了他可不会轻易饶了我。希望我们能速战速决。你说呢?”


Fin.


tip:裘盼财=裁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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